若离飘飘

磕的比较杂,想写啥写啥
weibo:你说星星有几颗

[逸真] 殊途难归 (一发完)

  写了很长很长,各种抛头颅洒狗血,怎么虐怎么来的,奈何文笔不好故事写的不咋地(๑•̀ω•́๑)。

  听说真真结局是跳海,所以就用了跳海梗,本故事过程一波三折,真的是怎么狗血怎么来,受不了的可以关闭,我知道自己的文笔要挑战这么多高难度的虐梗实在不够格(๑•ี_เ•ี๑)。

  看剧中的真真是没人疼没人爱,都是假情假意,所以私设原创人物给予关怀,姐姐设定,护着真真get√,就是写的太仓促,暖心细节没大有,但这个角色的存在就是为了实力给真真关爱( • ̀ω•́ )。

  生子设定,不是卵生是胎生,望这个设定被接受,觉得受不了关闭就好(๑•̀ω•́๑)。

  专业狗血虐梗三十年(๑•̀ω•́๑),真主那么甜我却一个劲的虐真的是画风清奇,觉得真要来个虐杀结局还真失忆一切重来真的是最好的(一不小心剧透了呢(๑•ี_เ•ี๑))前尘往事一场空,才好以后好好谈个恋爱(-ι_- ),这对真的是甜虐皆适宜,带感(。’▽’。)!

  文笔差劲,如果接受不了不用勉强自己,人物ooc我的锅( ̄︶ ̄)。

  我爱逸真,逸真是我快乐,推荐背景乐《花恋蝶》(๑•̀ω•́๑)。

  好了,虐起来。( • ̀ω•́ 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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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新都事务忙碌,羽皇很本没有时间在悲伤中过度消沉。他记得自己做了许多事,记得看着自己最爱的女人死去,看着他曾经最看不惯的人族太子死去,看着那个高傲的人死去。  

  活下去的人更是荒谬,一个羽族的罪人和羽族的皇帝。

  羽族的军队在人族的城墙外列阵站好,准备等待他们开城门的。风天逸面色严肃,紧握着手里那把佩剑,怒火一股脑的涌上,他闭眼沉思,过会儿要将羽还真千刀万剐。

  然后他看见城门缓缓开启,一个瘦弱的身影站立在中央,原本记忆里爱哭爱闹的他,此刻眼里只剩下悲凉。  

  那明明是一双如同宝石般透亮的眸子,如今怎么变了颜色,这么绝望?

  他的豪言壮志忽的被眼前人压制住了,他羽还真怎么如今狼狈成这个样子。
 
  人族现在哪里还有皇室,太子早就没了。但人族并没有乱成一锅粥,有人稳定着这一切。

  恐怕这么有能耐的,也只有羽还真了。

  这身装扮再普通不过,他没有因为权利将自己捧上高位。

  而是一如既往的,一个人去救一座城。

  易茯苓有大爱,她惋惜天下苍生,毅然决然唤醒所有星流花,让已腾空的天空城最终没有直直的撞向南羽都,虽减小损失,但也不是一点没有影响,仍有无辜百姓受苦。
  于情于理,他羽还真都是罪人。

  白庭君不知道易茯苓愿不愿意自己去陪她,可他还是离开了。失去了信仰的人能再活几日,与其苟延残喘,不如求个痛快。

  那些人族百姓愕然,他们开始担心受怕,但羽还真就这样出现在城门上,他大声喊,尽管人群很乱,却还是起到了作用:

  “你们没错,谁都没错。不必担心羽族大军攻进城中,我犯的错自会接受应有的罪责。大家,还是安生过日子就好,新王已在来的路上,生活很快便可恢复往常。你们,继续平常的生活就好。”

  他不指望自己的话起多大作用,只是说了,顺着良心说了。

  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羽族来的机关师,但是一点也不惧怕。他们沉默着,好似接受又好似不肯。

  不论如何,在羽族军队兵临城下来临之时,他们都是自己井然有序的活着。

  不是他们愿意相信这个面色冷峻的男子,是因为这个人说出的话看着不像是会害他们。

  果然,城门开的一刹那,孤身应对的,只有他羽还真一个人。

  羽还真本来想冷淡的对待接下来他创造的烂摊子,用他刚站在对立面时的冰凉去对待人族的人民。

  可直到站上城门,他才明白,自己哪里是会狠得下心的人,这一切还是要他自己来扛。

  他知道,这都是命,甩不掉,自己又有什么理由逃避呢。

  羽还真就这样看着离自己不远的人从马背上下来,他身后的人都是整齐的站好,武器背在肩上,只有风天逸一个人骑着一匹不凡的白马。羽还真抬眸看着他一步步超自己走来,冷哼一声,果真是羽皇,永远要与众不同。
 
  谁也摸不透他现在的情绪,风天逸才刚看见了他脸上的不屑,忽然又浮现出的微笑让他措不及防,这笑,分明就是与之过往时光中尘封已久的记忆。

  那一起看雪看花开的日子再一次让风天逸想起,他曾是笑得如此坦然。

  过往的他们是那么好,怎么会落到今天这幅天地。

 这抹笑在风天逸眼中愈来愈刺眼,看起来分明是在嘲笑自己的无能,分明就是对自己挑衅。

  很好,他羽还真做到了。

  风天逸加快步子,他的怒气越来越遮掩不住,可他依旧在努力克制,用他的淡漠将他一身甩不掉的戾气衬得越发明显。他风天逸,再也不是当年任人摆布的傀儡。

  羽还真听着脚步声肆意接近,自己却没有半点力气与他对抗,他只觉自己眼前一片迷蒙,身子摇摇晃晃似乎快要撑不住。这几日他根本没有休息好,在听到羽族大军已到达城门前时,他更是一种解脱,终于来了,属于他的宿命终于来了。

  他不知怎的,忽的想抬起自己的左手去抚摸一下这张已经许久未见的脸。他明显也是瘦了,更高挑了,仇恨此刻在羽还真眼中已淡然不少,反倒蒙在了面前人的眼中,他恨自己的,他早该知道。

  风天逸任由他的手抚上自己的脸颊,他蹩眉,左手戴着的黑手套量谁也忽视不掉,为什么非要用左手?

  因为这可以提醒他,自己的左手什么都握不紧。

  那不能提重物的手,无情的告诉他,你又能拿住什么?

  羽还真的笑愈来愈绝望,刚刚的温暖瞬时盖住一层凄凉。风天逸看着他一点点的变换着自己的情绪,心里甚是烦躁,他厉着性子,伸手擒住了羽还真的下颚,两颊下凹,手感再不似从前,那在他脸上不痛不痒抚摸着的手由于他的暴戾突的停住。风天逸盯着他,见他眸色一冷,脸上的轻抚渐渐消失。

  羽还真放手了,他心甘情愿的。

  风天逸好像并不想要他这样的冷漠,箍住下颚的手又紧了紧,还顺势将人拉得与自己更近。这一切都不费劲,羽还真一直轻飘飘的,他不过也随手一扯,心里又是一阵别扭,这人是多不懂得照顾自己,哪里还是个人该有的样子。

  其实,失去一切的人,即使再存活于世,也是徒劳。  

  羽还真不反抗,笑意仍带在他的脸上,只是冷了几分,风天逸被他弄得再耐不住性子,质问中那样又冷又恨的语气里,竟还多出了一丝无奈:

  “羽还真,你笑什么?”。

  羽还真怎会听不出他故意压低的声音,这分明是要给自己周旋的余地。羽还真嗤笑一声,何苦呢,我们能站在一起已是不情不愿,何苦还装得这么深明大义。

  “你笑什么,羽还真?你笑什么?!”

  音量明显提高了,人族城内围观的百姓被他的气势震得退了几步,羽还真因他的怒吼颤了颤身子,虽还是平静之样,可其实更多的是想要逃避,他的眸子垂下,尽是悔意,又有谁人知晓。这个被仇恨蒙蔽双眼的人,只是自顾自的捏着他的下颚越来越紧,羽还真越是不反抗,他越是感觉落败,怎么无理取闹的现如今变成了我?

  他的眸子颜色越来越暗淡,是透蓝,却怎么也看不出,风天逸见他的眼神没有再看向自己,一下子又是不顺,他用力甩动羽还真的脑袋,怒声急吼:

  “看着我,羽还真!你回答我!”

  “我笑我傻。”

  这么久了,还是把那一点点施舍当做天赐的恩情。

  他近乎绝望,双眼随着话语的结束禁闭难睁,一滴清泪从他眼角缓缓滑落,顺着,着湿了风天逸手指,他想死,可风天逸怎么肯呢。

  就这一滴泪了,落下后什么都没了。

  他就这样闭了很久,不知何时,下颚有力的禁锢才突然松开,他微微睁开一点缝,任刺眼的阳光射进自己的眼里,耳边传来他再熟悉不过的命令声:

  “来人听令,将罪人羽还真带回新都,押进地牢!”

  依旧是这么威严,自己在他眼里终究还是太过渺小,喜怒不定的羽皇陛下,哪里看起过自己。

  他自嘲一笑,对呀,自己到头来不过是陛下养的一条狗。

  看着士兵朝自己走来的景象越来越模糊,他满意的,晕倒在了自己的亲手毁掉的土地上。

  就这样去了多好,人世真无可留恋的,他现在明白了,母亲是这辈子对他最好的人。

  可是也要一票否决风天逸为自己曾经做的一切吗?

  真没想到都到了这个时候,他竟还想着风天逸在雪中与自己相拥的场景。

  细细想来,还是自己太贪,想要的美好太多,其实根本无福消受。

  真的是……太傻了。

  自己的路就算再难走,他也不该憧憬所谓的庇护,一辈子平平淡淡的,真的比他还难斩断情丝好的太多。

  一股脑涌上了太多的回忆,他真的以为他要死了,死在自己编制的梦境里。还以为自己可以解脱,可一伸手却扑了个空。梦醒了,周围除了冰冷的铁墙,什么都没有。

  他环顾着四周环境,阴冷,幽暗,在他思绪里不停涌现,身上的机关一动便是蚀骨的疼,刺激着羽还真的大脑。

  放以前,他会想怎么逃,现在,他只想自己会是怎么个死法。

  无力挣脱,他已不吃不喝好几日,什么方法什么计谋都成了白费,羽还真只剩了这么一个等死的躯壳。

  牢门被拉开,进来的男人一身华丽衣裳,外面的光刺激到了在无尽黑暗里的羽还真,他尽量不去看他的趾高气昂,死气沉沉的等待着那个人的动作。他好像端了饭菜,可除了脚步声什么都没有,两个人试探着,最后还是风天逸耐不住性子:

  “羽还真,你饿不饿?”

  “陛下有话直说的好。”

  羽还真早已看透这个道貌岸然的人,自己与他不愿争论,只是冷笑,这羽皇陛下怎么就是没长进。

  “你可知,现在整个新都都有人想杀你?”

  “我就想,我就想把你抽筋削骨。”

  不等羽还真回答,他自顾自的就给出了答案,他吐出口的每句话都是如此戏谑,似乎两人在一起总是像小孩子互相嘴下不留情,可若真是小孩子,还会被说一句童言无忌。

  我要如何给自己找借口,说自己也恨你许久。

  可这些说出来我自己都不信。

  “羽还真,你有什么资格自诩清高。”

  “你不过就是一条狗,还是只丧家犬。”

  这些话大抵是有些过,风天逸说完自己都有些恍惚,他心虚又坦然的走近这个垂着脑袋,可能随时都会死去的人,心里竟有说不出的酸楚,你说你不这么倔,乖乖听我的差遣,是不是就不会这样凄凉。

  可他知道,羽还真是只鸟,谁也关不住,自己又再奢望什么。

  “这还不是…都是拜你我所赐。”

  他的声音微弱,一颤一颤的听得人胆战心惊,风天逸恰巧来到了他的身边,想必他的话也没有想让风天逸听到的意思。一点自言自语来诉说自己心里的苦,他甚至能猜到,风天逸听完自己这句话,只会面色更加冷峻。

  可是这位羽皇一反常态,他只是站了一会儿,不知从哪只手里变出一碗粥,拿起勺子搅弄搅弄,顺势舀起一勺,凑到了羽还真发白的嘴边。羽还真终于有所反应,一直垂着的脑袋抬了起来,看向他眼前这个尊贵的陛下,那点期待,在看到那人高傲的表情时,终于一瞬而逝,自己怎么能还不长记性啊,这个人恨你,你怎么还能忘。

  又是如此,风天逸看到他脸上这样的变化又是这样无声无息,说实在,他已能游刃有余的处理一切,偏偏就是遇见羽还真,他什么辙也没有,那些已经准备好的刺耳言语,全在对上他波澜不惊的目光时毁于一旦,他痛恨自己如此挫败。

  只是他不知道,羽还真也这样屈辱。

  羽还真没有张嘴,反倒用那种平淡阴冷的眼神看了他许久。风天逸被盯得恼了火,将仅有的最后一点理智细数随着手里的碗被扔出,他解开羽还真身上的机关,强势的箍住羽还真的双手举过头顶,逼迫他回神,可是,又能有什么用呢。

  “那么我问你,这一切你要怎么赎罪?!”

  几近失控的问出口,风天逸怒气不减,羽还真感受着他呼出热气尽数洒在自己脸上。两人离得很近,羽还真微感不适,当年的委屈一下子涌上心头。他有点恐惧,不知他又会怎样折辱自己。想到这羽还真慌了,极力想挣脱这个人的禁锢,可他稍微的扭动算是彻底激怒了在徘徊挣扎的风天逸,他怒着,暴虐的吻上了羽还真的唇,那是撕咬,是发泄,但怎么也不是温柔与理解,羽还真被这样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瞪大了眼,想动手却发现根本没有机会,抬腿又觉浑身没劲,自己彻底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,那些不疼不痒的反抗怎么会让风天逸就此罢手。

  “羽还真,不如你先解我痛苦。”

  “反正,我都不会放过你。”

  羽还真被这一吻搞得发懵,眼前还眩晕时变感觉到了自己身上的衣带逐渐脱离,瞬时明白了风天逸的意愿,原来又要那样对我,羽还真几近绝望,我们之间果然从没什么情感可言,我于你,也果然只能是一个卑微的存在。

  那密密麻麻的吻落在了羽还真的脖颈周围,又顺着向下,他的笑风天逸已经看不到,就算看见又如何,只会怨念更深。毕竟那只有绝望,还何来什么期许。

  羽还真的眼皮愈发沉重,终于还是在他要对自己残暴至极时闭上了眼。

  身体再痛,也比不过那颗冰冷的心。

  这样的暴虐持续了三天,风天逸白天是万人称赞的羽皇,可到了羽还真身边就是衣冠禽兽,嘴上对羽还真的伤害只是更深,每一句都扎在羽还真的心里,如同噩梦。  

  “你看起来真是越来越晦气,怎么还妄想我会同情你。”

  “你难道真的还认为你有资格与我心平气和,做梦。”

  “何必装得这么人畜无害,继续你的手段啊,你不是做的很好吗。”

  “你知不知道,我有多恨你!”

  羽还真想着,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,只是觉得的意识在越来越薄,以为自己终于要死了,他还有点庆幸,与其这样受无尽的折磨,他终于可以一了百了。

  风天逸收到羽还真昏迷不醒的消息,还是在刚退朝的时候,他匆匆到达囚禁他的地牢,看见已经没有人气的羽还真缩在角落里,只剩一具躯壳。

  风天逸终于蹦不住了,抱起这已经屈服的人就往外走,他囚了他三天,以为他会用自己的聪明才智想办法逃离这里,可却怎么也没有料到,这人一心求死。

  与他欢愉的确不舒服,因为那人如同死尸一般根本不会有一点反应,可他恨得更浓,变着法在他身上留下痕迹,就算如此,羽还真仍是无抗无求。

  那些痕迹,在外面灯光的照射下,全部都被风天逸看进了眼里,全都记录着他的暴行。但羽还真却一点不满都没说,这表现,明明就是一个死人啊。

  风天逸难以置信,他的顺从,为什么变得这样明显,他难道就这么恨他,连一句厌恶都不肯提出。他们的路越走越偏,甚至只能在彼此伤害中获得所谓的平衡。但似乎都是自己在一味地攻击,他根本就没有要反击的意思。

  说到底,我再次成了伤了你的罪人。

  羽宫里所有太医守在这个罪人床前,风天逸听过一句话,执念要走的人,谁也拉不回来。
 
  但看着眼前人紧锁眉头的样子,风天逸的决心更加坚定。

  你的罪孽深重,你不能死。

  你还没说清楚,你不能死。

  太医哆哆嗦嗦看着羽皇寝宫床上这个如今瘦弱的少年,有些惊讶,记得当年羽皇有次偶染风疾,羽还真不顾任何万难,亲自跑到太医院煎药熬药,再亲自端给羽皇,问羽还真这样做下来苦不苦累不累,他都是笑着对这些太医说,能照顾陛下是我的荣幸。

  冰冷的羽宫曾因为有他的存在,让每一个人感到一丝丝暖意,太医怎么都不会忘,这个明媚爱笑的少年。

  怎么变成今天这样,郁郁不振,苦大仇深,还有点胖胖的时候多招人喜欢,如今怎么看怎么瘦弱,不堪一击。

  他们知道是陛下所为,但又能有什么用呢,这个暴烈成性的人,一直没变过。

  太医院的院领走过去坐在了风天逸刚刚闪开的位置上,风天逸什么时候都没有为了先他人之快让开自己的位置,连之前的易茯苓都没有,他唯一对羽还真是如此。

  可他怎么就这样不自知。

  院领把羽还真的脉,拿出他的左手时倒吸一口凉气,这伤痕累累就算不伤及筋骨也算是一种迫害,对于这么好的孩子怎狠得下心来如此。他一停,最后还是颤颤巍巍找到羽还真的脉搏,不是那样强劲有力,但还有跳动,终归是虚弱的。他把着,忧虑的表情在不一会儿后忽的轻松不少,他好歹舒了一口气,欣慰这孩子不是中了什么剧毒,命是能留住,可看他根本不情愿。

  又叹了口气,院领收回手,拱手弯腰站好面向风天逸,他没有去注意风天逸的表情,只是记得刚刚匆匆一眼那神情满是担忧,自己要如实禀报,只是不知道床上的少年会不会也是如愿。

  “陛下,羽公子只是几天来吃喝不及时,身体虚弱,加之之前体弱多病,新旧皆有因,才会导致昏迷。”

  “但羽公子意识薄弱,他大概没有求生之念,怕是喝再多药调理也只能治身,醒不醒还得看他有没有这个意愿。”

  这是实话,院领不过是如实说了,他根本不敢看他的表情,想必也好不到哪去。不过他从心里想,如果可以,羽公子还是不要醒的好,反正他是整个新都的罪人,这样死,总归也不是痛苦。

  那么这样羽皇会就此放过羽还真吗,唉,怎么可能。

  他手臂上的红痕,想必也是陛下弄得,也只有他恨得下心。

  院领带着自己手底下的人在得到批准后赶紧离开了羽皇的寝室,刚刚的鸦雀无声还带一丝谨慎,当众人退下只剩下两人后的无声,就是真的沉默,风天逸发现自己的恨意好像没有那么浓了,当他看到他晕倒的时候,好像就没再想什么。

  只有一个念头,救他。

  风天逸知道他恨自己,只是想不到他连留恋都不曾有。

  他何时才会承认自己的口是心非,其实他根本不爱易茯苓。

  即使难舍难分,也比不过他与羽还真的生离死别。

  可是他要什么时候才能明白呢。

  风天逸重新坐到他的床边,又握住那只已经不堪入目的左手,那些疤看起来非常可怖,状态不一,可遍布整只手。记得逮到他的时候看他带着一只机械手套,自己把他抽走了,接下去几日他都没有仔细查看过他的手,今天他有了心,却发现根本看不下去。这只手曾是那么好看,可现在只剩一条条伤痕提醒他,他们之间隔阂太多。

  莫不是他们之间再也回不去了,他根本不敢想。

  风天逸摸着那些伤痕,他的脸色相当不好,可他依旧没有挪开视线,不知过了多久,偌大的房子里响起了他的声音:

  “只要你能醒,前尘往事一笔勾销,我把你想知道的告诉你,都各退一步好不好?”

  “我们,重新来过。”

  床上的人根本没有反应,因为他听不见。

  大概风天逸也没有勇气在他醒着的时候说。

  为什么我们会变成这样?
 
  羽还真做了一个梦,一个没有痛苦的梦。
 
  梦里都是他经历过的,与风天逸一起经历过的。

 记得他与自己初遇,他厌弃自己,高高在上,不可一世,他让羽还真只能仰慕他,他满意这样的状态。

  “什么都愿做”让风天逸可以为所欲为,羽还真刚开始还很抗拒,这让他很不满,记得刚开始什么都是糟糕的。一个人暴怒一个人就忍受,越是这样没有满足感风天逸越是来气,两人关系微妙,好像是你情我愿,可又是纵容风天逸多一点。

  久而久之,最后受不住的还是风天逸,他有心去多看他两眼,表面却还是端着,羽还真感觉得到,他开始试着放下一些戒备与他交流,日子在两人各自的了解中终于有了改变,梦里略过前面那些不快乐的过程,终于在两人讲和的时候开始放大每一天的生活。

  他喜欢机关,风天逸就给他搜集相关的东西,还一脸嫌弃,带点交易才肯给他,羽还真知道他就嘴上逞能,道过谢后脸上的笑容根本止不住,风天逸承认,这个笑是她见过最美的笑容。

  冬日下雪,羽还真迫不及待的跑出去观看,鞋、外衣都不记得穿,风天逸黑着脸,给他拿出去裹上,可他的目光始终在外面的漫天大雪,风天逸有点不爽,边蹲下身给他穿鞋,边絮叨:

  “这雪哪里有这么好看。”

  这声絮叨传入羽还真的耳朵里,他回过头,感觉一只脚上已经温暖许多,风天逸正在给他穿另一只脚。他也不知道是怎么了,竟大着胆子伸出手摸了摸风天逸的头发,跟顺毛似的,风天逸感觉到,心里一阵不满,阴着脸的起身,想要给这个小奶狗点教训,不成想对上的却是羽还真的笑脸,无比灿烂,他看了一会儿,人顿了一顿,却听见他很好听的声音带着化不尽的喜悦:

  “对,陛下最好看。”

  他拥着他在床上休息,任由羽还真将他的手掌与自己的手掌对在一起,他调笑他说让他当自己的皇后,他却摇摇头,语气里带有温柔,他说皇后实在太过狭隘,自己要做陪伴他一生的人,就算要站在他身边,皇后这个称呼的确不适合他,他要做他身边永不离散的“永伴”。

  羽还真随口说的,他不指望风天逸把这个记在心里。

 梦里的每一处记忆都是那样美好,两个人有笑有闹,一条路不惧难走了许久,无边无际,直至走入一阵白光,羽还真还是明白,梦,他毕竟还是梦。

  再美好都是幻影。

 他不知道自己在这场梦里待了多久,醒来时也不在那间囚禁他的地牢,这熟悉的触感与墙壁,分明就是风天逸的寝宫,自己是要逃避来着,可是美好他看累,不得不接受现实。他动动手指,却感觉被握住,轻轻一歪头,却看到了他根本想不到的身影,风天逸看起来好像并没有多精神,他难道一直守在自己床边,羽还真心里真不是滋味。

  已经决定对我狠心,又是何苦温柔以对。

  他真的怕自己再也走不出来。

  刚刚醒来没多少力气,他缓缓举起右手,勉强侧过身抚上了风天逸的头发。同样一个动作,只是当他再次如此时,早已物是人非。

  他料定自己抚上的第二下他就会醒,果然如此,他每次醒的都很决绝,眼睛一下睁开,可他并没有立刻抬起头,睁开眼的一霎感觉头发上的抚摸停止了,羽还真见他没有反应,又接着摸了下去,难得两人没有针锋相对,这已经是他们最理智的时候。

  “陛下瘦了。”

  声音轻得有气无力,仍传入了风天逸的耳朵里,他这时才抬起头,对上那人温柔的眸子。还说自己,他才是瘦的没谱,加之这几天昏迷,他除了被喂了些药根本就没喝多少粥。羽还真你是不是傻,怎么看不见自己啊。

  “你还是这么好看,我就不同了。”

  “报应终究是来了。”

  他说的不平不稳,好像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紧要的事,他任由风天逸继续握着自己的左手,这次喋喋不休的似乎变成了这个大病初愈的人,他的笑冷了下来,看着风天逸沉重的表情,话就这样一点一点飘出来,散在空气里:

  “我知道你恨我,我们之间终究隔了太多。”

  “可是我不知道,自己的赎罪要从哪里开始。”

  “我欠你们的,怎么也还不清我清楚得很,我也明白,一直以来一些事情也不只是你的错。”

  “我还是太过冲动对吗?”

  风天逸很认真的在听,最后一个问句传入他耳朵的时候他明显皱了下眉,这男孩又冲着自己笑了,但充满了苦涩。他知道他一直很好,单纯善良总为他人着想,自己也看不清了,他们之间不可能一点情也没有,可怎么就隐涩成这个样子,走到今天这步谁也不想,但他们偏偏要面对。

  风天逸不知道怎么回答他,冲动吗?自己也有,自己还要比他冲动更多,为了自己的大义,他隐瞒了许多事实,也做了更多心狠手辣的事,姑且抛开他们中间一些半真不真的表面,可风天逸就是杀了雪家上下,包括羽还真的母亲,他就是亲手扼杀了他们之间的孩子。

  那个孩子,才是他们之间永远说不明的痛。

  风刃当知道羽还真的存在时,羽还真已怀上他与风天逸的孩子,他告诉风天逸要江山社稷就要放弃一些无关痛痒的东西,陛下的长子必定不能是这个身份如此卑微的庶出生的孩子,明摆着告诉他,羽还真不配在这场争斗中占有位置,他会影响风天逸的判断,更何况让外人知晓恐怕又是一片哗然,自己的位置将会岌岌可危。

  他和他肚子里的孩子,都是摆不上台面的人物。

  风刃装作理解,还假惺惺地告诉他,羽还真你可以留,孩子就不行了。

  风天逸明白,要想在朝堂之上拥有一席之位,定是不能付出感情。他嗤之以鼻,羽还真怎么可能会是自己的软肋,他不会对任何人动真情。

  可他又是一愣,那毕竟是个孩子,是个生命,还是他与羽还真的孩子。

  自己就算再狠也是难免胡思乱想,他没有立刻赐羽还真什么落胎药,而是候着,一直到他临盆的时候,看似一切已经晚了,其实是用最残忍的方法给羽还真浇了一盆凉水。

  虚脱的他见到迎面走来的羽还真满是期待,他累的眼前发虚,根本没看清风天逸冰冷严肃的表情,还满心欢喜的问他孩子如何。

  他坐在床边轻轻搂住他,语气冷淡愧疚,告诉他,孩子生下来就没了气。

  风天逸永远记得羽还真当时的神情,本来暖意的笑容在听完这段话后突然僵了下来,他不哭不闹,连床边的侍女都有些于心不忍再看下去,没有一滴泪,他甚至没有问风天逸这是真是假,他只是冷了许久,刚刚还喧闹的屋内转瞬只剩一片寂静,过了一会儿风天逸才听到他勉强挤出的一句话,手上一点潮热,湿湿的,他还是没忍住:

  “那他一定走的特别安详。”

  羽还真浑浑噩噩了几天,风天逸就陪了他几天,他一言不发,就这么静静望着窗外很久,那几日满天大雪,景色好看的不得了,可羽还真什么反应都没有,一直呆坐着,任凭眼睛里的光渐渐黯淡。风天逸看着他如此,想起了很久之前他对自己说的话,他说,陛下,只要你说,我就信。

  所以我说我们的孩子没了,你也信了吗。

  哪怕是恨我怨我也好,可都变成了默默无语,他持续了不久,还是从伤痛里缓过神来,一眼望去还是很憔悴,可却硬撑着微笑,他说,陛下不能因为我的情绪耽误了正事,我们都开心起来。

  他甚至还安慰自己,我们还年轻,以后还会有孩子。

  最后选择释然的还是羽还真,风天逸越想越觉得自己不是个东西。

  他们之中,自己的狂妄自大永远都在被这个懂事的少年一次次宽容,记得天空城腾飞之前他们见过一面,那时的羽还真明显被仇恨蒙蔽了双眼,从没有那样凶狠过的他显现出了一种戾气,与之前的羽皇有过之而无不及,他绝望,他伪装,他仰天大笑,告诉自己,当天空城撞上南羽都的那一刻,你将成为澜洲大地上最后一位羽皇。

  那样戾气的眼神风天逸怎么也忘不掉,满是仇恨的焰火。自己气急败坏掏出鞭子就甩了出去,一把缠住那人的脖子强迫他跪在地上,“碰”的一声也空了一下他的心,那时他的左手已经遭受迫害,机械手套已经不离身。羽还真强迫自己不去看那个人的眼睛,绝望的冷笑一声,毫无生气。

  “风天逸,我就问你一句,我母亲,是不是你下令杀的?”

  不带一点感情,他的问句波澜不惊,缓缓的问出口,又不拖腔的收嘴,一点留恋都没有。风天逸沉默,连缠在他脖子上的鞭子都松了松,那人已经彻底没了动静,他们就这么僵持着,直到羽还真又说出了一句可让他摆脱一切的话语:

  “风天逸,只要你说不是,我就信。”

  一如既往地坚定,羽还真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不让他为难,他们都已是对立面了,已经撕破脸皮,可他还是单纯的告诉自己,你说就好,我信。

  你这个傻子,为什么总要让我有机会伤害你。

  因为,羽还真舍不得。

  风天逸,不论你在这场感情里是什么想法,我是真的陷进去了,还把自己伤的体无完肤。

  不怪你,一厢情愿爱上你的人是我。

  风天逸的思绪最终还是被眼前惊心动魄的伤痕拉了回来。羽还真一直这样望着他,他大概在自己陷入回忆的时候说了许多话,当自己再去听到的时候,已经是他最后的表达:

  “风天逸,是我不好,想为你付出一切,却发现你根本就不需要。”

  他很是无奈的说出这句话,想想自己以前恨不得将自己的一生都交付于他,但怎么就忘了,他可是皇族。

  自古皇室多薄情,更何况他对自己根本没有情。

  又是寂静,风天逸扶起床上黯淡无神的人,像之前一样搂在怀里,用手摸着他的头发,让他感受自己的存在,两个人就这样坐着,谁也没有反抗与强迫。

  “还真,以后你就住在这,安安稳稳的住在这,也算赎罪。”

  他不想把他拉出去示众,也不想把他推到风口浪尖上被万人唾骂,他想到了最好的惩罚,将他禁锢在自己的余生里,这只自由的鸟向往蓝天,那么这种惩罚绝对是最狠的。

  除了这个,风天逸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。其实于羽还真而言,没有自由应该是不小的折磨。

  但风天逸错了,羽还真向往自由,却独独想待在他身边一辈子。

  只是如今他们隔了这么多,羽还真又只想逃避,这种若即若离的感觉让两人都猜不透,于是风天逸用了他最擅长的手段,让羽还真只好接受。

  两个已经经历过悲欢离合的人,难得有了一次这样平静。

  如果真能这样依偎着,单纯的彼此依靠,他愿意时间再久一些。

  羽还真被押回新都反而又出现在了后宫,在第二天未上朝的时候就传遍了众大臣的耳朵,他们简直联名上书要将羽还真这个十恶不赦的罪臣用以死刑,斩翼要比死刑更痛苦的多,但羽还真还未成年,并无法展翅,那就是死了,也唯有赐他一死。

  风天逸不明白为什么斩翼会比死刑更痛苦,现在也是如此。

  朝中哀求声遍布,全在逼迫羽皇在做决定,风天逸听着明显不爽,持续一会儿后怒意再掩盖不住,手攥成拳,重重砸在了王椅上,顿时一片寂静,他大声怒吼也顾不得自己这是不是歪理邪说:

  “羽还真已经主动投降,如今要处以死刑太便宜他,那就等好了,等他能展翼的时候,前脚能展后脚我们就斩!众爱卿怎么样,够不够决绝!”

  风天逸怒火中烧,他觉得,斩翼之后人还可以救活,但死了就真的没了。

  他风天逸就是不懂。

  “公子,听说陛下要等您成年后实行斩翼,是对您所做的惩罚。”

  羽还真手里的钳子忽然一挫,零件被弄到了一边,就差这一下,手里的机械鸟就能修好了,他脸色开始发白,目光直直的一如平常思考的样子。

  “公子,外面下雪了,要不要……”

  “花秀,我们出去看看吧,只待在这里也怪闷的。”

  羽还真抬头对她笑了笑,偌大的寝宫中只有她一个婢女,羽还真信任她,两人结识许久。

  他遇见花秀是在叛逃去人族的路上,这个女子忽然出现,央求羽还真带她离开,自己可以照顾人,不会成为累赘,羽还真虽一直强求自己狠心,却还是对这个瘦弱的小姑娘心软,他把她带走,让她做了自己身边的助手,这姑娘身手是有的,在人族也多亏她保护自己。当自己被带走的时候本想让她留在人族待着不跟自己受苦,谁知当他在寝宫没待几天之后,花秀又出现在了他的身边。

  羽还真这时才不强求,或许都是苦命人,或许也是缘分,她既然不愿走就伴着也好,不然自己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。

  他们相处了这一年多,彼此了解,花秀对羽还真的好让他以为是自己的姐姐又回来了,甚至花秀对自己比姐姐对自己都好,体贴入微的照顾他的衣食起居,他根本不知道花秀为何会出现,还会对自己这样好,竟然有些感动。

  一个从小就缺少关怀的孩子,把一点点施舍就当做恩赐。

  可他后来才明白,好分很多种,他经历过的全是给点甜头,除了花秀,她好像付出了很多。

  羽还真已经很久没有认真看过落雪了,今年的雪也是奇怪,才是初冬之雪却下的异常凶猛,羽还真的手不禁握紧衣袍,他除了冷什么也感觉不到,只觉得越发凄惨。

  自己想搬去随便一个别宫凄凉度日,谁知风天逸怎么也不肯,非要让他与自己同住。羽还真觉得他心大,也不怕自己随时有可能掏出刀子了结了他。

  即使他们都清楚,这种事根本不会发生。

  羽还真伸出手想去接空中繁杂的雪花,哪怕一滴也好,可是他们就像商量好了一样,纷纷穿过他的手掌,落上的,也早就成水。

  什么也留不住,果然什么也留不住。

  他落寞的往回收手,却感觉腰忽然被环住,想撇头查看,发现自己一侧的肩膀上已多了一个人的头,自己也猜的八九不离十,除了他,谁还敢这么将自己拥入怀中。

  风天逸靠着他的脑袋,连环住他的胳膊都紧了紧,他闭着眼一声不吭,整个人都在沉思一样,羽还真不敢有更多的动作,他平平心绪,试探性的喊了一声:

  “陛下……”

  “叫我天逸。”

  短短的四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,低沉的可怕,羽还真沉默了,他其实也没什么可与他聊的话题,他们的无言默契。羽还真感觉得到,风天逸心情不好。

  “其实,我不想长大。”

  “长大太累了。”

  羽还真还是先打破了他们之间的平静,短短两句话,却说得风天逸心里很不是滋味,他何尝不也想只是当个无忧无虑的孩子,可又有谁允许。

  命运是上天已经定好的一盘棋,走的每一步都是迫不得已。

  “我是不是太自私了?”

  “别说了,外面太冷我们回去吧。”

  风天逸听不下去了,若说苦,羽还真又何尝不是,他只能尽量避开这样的话语,自己比他自私 ,说这么多他就想安稳一点。

   “天逸……”

   “知道为什么不让羽人飞翔比死还难受吗?”

  “因为拥有全部比只拥有一半来得光荣。”

  “我宁可拥有全部。”

  自己犯下了滔天罪行,怎么还要奢求是怎样的刑法,可他就是想告诉风天逸,自己想体面一点接受不可避免的一切,斩翼真的太过残忍。

  风天逸弯腰将面前的人抱起,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得羽还真下意识的用双手环住了他的脖颈,风天逸看他一副受惊的样子,禁不住轻笑一下,颠颠手上人的重量,微不足道:

  “今天穿的不少,懂事了。”

  “你的命现在在我的手上,我想你如何就是如何。”

  “我们还真笑起来这么好看,别老皱眉。”

  “过两天,我带你去个地方。”

  风天逸这样哄着他,让他有些恍惚,恍惚他们真的是在一起很久的爱人,其实呢,羽还真嘲讽,自己原来是一条狗,现在也好不到哪去。

  当我真的后悔时,已经再也辨不清。

  风天逸把怀中的羽还真放到了床上,整个人撑在他身前,看他没有反抗,低头吻上了他的唇,身下人只是有些稍稍的回应自己,却让他觉惊喜,情到深处,他离开他的唇边,迷离的开口:

  “我们,再要个孩子吧。”

  听到这话的羽还真却看起来一点也没有懦弱的感觉,反倒全身紧绷了起来,脸上一时只剩下了冷淡,他回答,几乎没有一点生气:

  “那陛下,这个孩子的身份呢?”

  “罪臣之子还是羽皇陛下的私生子?”

  他问了两句话,都击打在了他的心上,逞强的人说不爱他,怎么又能说爱他的孩子呢。

  风天逸觉得自己输得一塌糊涂,在羽还真的每一句拷问下都输得一塌糊涂。

  撑着的手臂软了下来,躺在了羽还真的身侧,揽过他的肩膀,沉默又在两人之间徘徊,谁都没有给予谁回答。

  这句对不起要谁先说,他们明明都有错。

  花秀在屋外听着屋内动静渐渐消失,悬着的心好歹放了下来,其实他都准备好了,里面要是一有点反常,他不管谁是什么羽皇,照常一掌打死。

  可是一点杀气都没有,看他们进门时还担心,后来才知道多余。她在心里默想,还有多久才是羽还真展翼的日子,满打满算,也就只有十天。

  她想这十天,必定不太平。

  没有太糟糕,又过了两天都是平常,羽皇依旧关心着羽还真,尽管在他看来是虚情假意,可实际上对他体贴入微花秀不是看不到,她甚至没想到自己竟会为风天逸说了一句好话,但换来的,却是羽还真的一声叹息:

  “你呀,这么单纯很容易被男人骗。”

  谁在你死之前不会给你留些念想。

  当年的自己,花秀看起来只是有些影子,她太过干练沉稳,与当时傻到不行的自己还是不太像,真是不长脑子,做错一件事要一错再错。

  到了第五日终于起了波澜,羽皇竟在早朝时宣布,要让羽还真做自己的“永伴”,朝中上下又是一片哗然,当场就有大臣跪下请辞万万不可,这是对那些牺牲者不义更是对新都现在上上下下的羽人不义。

  他们不会去追究死去人的错误,那活着还可以伤害的人,就必须承担一切。

  这样的理由,整个羽族上下只有风天逸不服。

  他欲要反驳,却看见大殿门口站着一个慌张跑来的人影,后面的没有士兵阻挠,只是孤零零一个人站在那,风天逸逆着光终于看清,那是众人口诛笔伐的重点,羽还真。

  该死,他怎么会来。

  风天逸不顾他们惊愕,立刻走下台阶向门口走去,低身跪拜的大臣们刚开始还没反应,直到脚步声传入他们的耳朵才赶紧起身查看,那羽皇走向的人,分明就是他们嘴中的恶人。

  有的大臣站起,欲要向两人在的方向走去,可多半被拦住。风天逸一步步靠近,羽还真却已先一步迈进门槛儿,他没走两步就被风天逸挡住去路,他要拉着自己回去,可他来就是为了不让他一错再错下去,没等他拉起自己的手,就先他一句:

  “众大臣放心,这个‘永伴’我是不会当的,也当不起。如你们所说,一个罪徒怎么能够一点报应也不得,这太不符合常理。我自知罪孽深重,想博得原谅根本不可能,羽皇陛下恐怕也是一时脑热才会有此举动,愿大家还是不要因为我这么个无关紧要之人伤了和气。”

  “到了时候,我该有的惩罚一点也不会少,您们不用担心。”

  他说了很多,都是在维护风天逸的位置,把每一句话的矛头指向了自己,给他们打了一剂强心剂,也不知道有多管用,但羽还真想这么做,就做了。

  说完话的他匆匆离开大殿,他根本不敢看周围人的目光,逃离的迅速。风天逸因为他的话终于静了静心,愤怒还是有的。他回过身,吐了口气,走回王椅,脸上捉摸不透的表情却浮现:

  “怎么样,这个答复可算满意?”

  风天逸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满意,只知道接下去两天都没有再多找麻烦的人,朝堂聊的话全与政事有关,风天逸这时更是不适应,这些不再哭着闹着要处死羽还真的人才是最可怕,因为他们都满足于羽还真亲自的承诺,所以他们只需冷静的等待结果,毕竟他们觉得,羽还真怎么样也难逃一劫。

  可怕,人心就是这样可怕,那所谓的大义却多半包着黑。

  第七天,羽还真无聊来到后山,却发现一栋小木屋,雪还没化尽,后山之景衬得这座小木屋的存在越发安静。他情不自禁的走近,花秀拦着,却这么也拦不住。

  这木屋,曾是羽还真最向往的生活。

  他想要走进去看看,是不是真的上天眷顾自己,给他安稳。

  他向自己的梦走去,却在没几步后发现木门忽然被打开,从里面钻出来个衣着华丽的小女孩,拿着一只机械鸟。

  他认得,这是他当时在孕中亲手做给腹中孩子的礼物。

  思绪像断了线一样突然蹦乱,他不顾艰难疯了一样跑过去,花秀根本拦不住他,在后面跟着也向前跑去,拾起他在奔跑时丢下的袍子,再抬头时,他已来到那个小女孩身边一把扯了过来,女孩那双好看的眼睛对上羽还真期望又杂乱的眸子,忽然有些吓到,他将手中的机械鸟向身后藏了藏,不顾羽还真的喜悦,鼓起胆子质问他眼前这个怪人,语气强势,她的意识里把羽还真当做一个不友善的人:

  “你是谁,来抢小真的吗?我告诉你,我是不会把他给你的。”

  小女孩不明白眼前的人为什么用那样复杂的眼光看他,他只是觉得他的眸子出奇的好看,与自己是一样的蓝,可就是多了一抹阴霾,看着好不自在。他的笑更是看得小女孩心里抽动一下,羽还真最后流的一滴泪忽的让她有些心疼,她想,这个哥哥应该也是可怜之人,怎么看也不坏。

  真像他,羽还真看着小女孩刚才生气的模样真像风天逸,这应该是他的女儿吧。

  小女孩不知怎的伸出自己的手掌,要去抹掉羽还真的泪水,她与刚才的防备变了个模样,转而代替的是一种安慰的口吻,她的手触碰到了羽还真的脸颊,那冰冷的触感还是激了她一下:

  “别哭别哭,哭多了伤眼睛。”

  自己的话好像没有用,面前这个憔悴的人仍不听劝的多掉了两滴,她背在身后的手攥了攥那只机械鸟。像是下了很大决心,才从身后动了动手臂,虽一脸不情愿,但却还是吞吞吐吐一点点将它拿到身前,不知何感地嘟囔:

  “我把小真给你,别哭了,男子汉要有骨气,不要动不动就流泪。”

  “不过你不能把小真弄坏了,父皇说,这是爹爹留给我的,我只有他。”

  羽还真的泪还是决堤不住,一顷而下,那双眸子这么美,比宝石与蓝天还要纯净,他看着递过来的机械鸟又是一顿,爹爹,他嘴里的爹爹是不是自己,他根本不敢想,悲伤掩盖不住。

  “你,还是先一步来了。”

  身上的冰冷突变温热,一摸便知是刚才跑太急落下的袍子,他见眼前的小姑娘先一步愉快的跑到身后,去拥抱那高高在上的人,羽还真依旧跪在雪中,痛苦的不能自已:

  “父皇!”

  女孩明显很兴奋,一下子就撞进了风天逸的怀抱,风天逸也欣然将她抱起,脸上宠溺的神情遮盖不住,他笑着点头示意她,女孩没沉浸其中太多,很快就伸出一根手指指指还在地上毫无生气的人,奇怪的问起:

  “这个哥哥是谁啊?为什么一见到我就哭啊?”

  小女孩不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,在她的世界里大概也只有单纯,风天逸笑着抚了抚孩子小小的脑袋,语气极其温柔,也相当有耐心:

  “他不是哥哥,是你爹爹。”

  小女孩听完这个回答瞪大了双眼,他还小,这样的变化对于她来讲已够刺激,本以为小姑娘会摇着头不敢相信,谁知她竟然在愣了一会后突然傻笑起来,挣脱着离开风天逸怀抱,刚一下地就迈开小步子朝背对着他的羽还真跑去,再飞进羽还真的怀里,兴奋地大喊:

  “爹爹!怀真很想您。您这么多年去哪儿了,都不来找怀真。”

  羽还真听到她稚嫩的声音竟不知如何应对,两只手空着不知道该不该环住身上的小人,他的确不敢。

  自己什么也抓不住不是吗,这样幸福的场景怎么可以属于自己。

  朝思暮想的孩子竟然活着出现在他的面前,他却是无助多于喜悦,自己明明什么都不配拥有。

  这样美好的日子,不是他的,他是个罪人。

  羽还真没有顾念身上的人抱自己多紧,赶紧站起逃似的往远处跑去,怀真被弄得后退了两步,神情委屈到不行,她惊慌,望向旁边一直在观望风天逸,而他只是和善的笑着,招过她轻声说:

  “爹爹没事,你先去玩吧,好好念书,过两天把你接进宫里,我们一起住。”

  怀真似懂非懂的点点头,她有记忆以来都是和奶娘在这个木屋里居住,别看是木屋,却是在羽宫的后山,待遇不会差,她也是羽皇唯一的子嗣,金贵的很。

  风天逸没有狠下心杀了她,而是藏着,能藏多久藏多久。

  他们的错怎么能让孩子去弥补。

  即使她一直没进过宫里,也没在众人面前露过面,却还是无人知道他的存在。

  羽还真觉得自己的难过越来越抵不住,风天逸朝自己追来,他那双泪眼向风天逸眨了眨,根本就是悔恨。风天逸与怀真一样,在这种时候也只能伸出手抹掉他脸上的泪,不然呢,他们都这么无助。

  拥抱取暖也不行,还能如何。

  “之前,我从没为自己的自己做过的一切后悔过。”

  “但现在,不是了。”

  “我怎么还能奢求有安慰呢。”

  我已经没有资格了。

  说什么终究是晚了。

  他们,还是回不去了。

  风天逸没有阻拦他远去的脚步,花秀跟上在后面默默走着,她给风天逸袍子让他去有机会解释的一切,可她明显高估了这个万人之上的羽皇,他们之间总要含糊不清。

  花秀不傻,这明明就是爱了,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爱。

  风天逸要带他去的地方也就是这里,所以当他找到这来的时候他也不意外,毕竟这么明显想瞒是瞒不住,可他没想到羽还真会难过成这个样子。

  一切都是已经注定好的,错过就是错过了。

  谁又能给谁机会赎回一切。

  就像他们之间,只有永远跨不过的鸿沟。

  回忆也千疮百孔,越美好越痛。

  第八天的夜里,羽还真被风天逸拥在怀里,看院中盛开的白璃花,两个人的关系缓和许多,仍是沉默少言,一晚上没有多少交流,与原来大相近庭。风天逸说了好多关于过去的事,羽还真都平静的听着,没维持多久,他还是打断了他的话,语气一贯冰冷:

  “以后的路还很长,你不能一个人走很久。”

  “怀真需要母亲,你也真正能站在你身边的人。”

 “你知道的,我们不能这么自私。”

 “我对不起所有人,永远还不清。”

   我们不能自私的凭着自己的意愿行事,那太不像个有担当的人。

  白璃花是整个南羽都最普通的花,却是他们喜欢的花。

  最珍惜的一片一片,却留不住最爱的那一朵。

  所以第九天,羽还真在风天逸去上朝的时候,换了一身再普通不过的衣服,那是从前与风天逸偷偷跑出去玩穿的衣服,毫不起眼。

  那段日子却是最美好的。

  他问花秀是否知道断崖的位置,花秀没多想就告诉了他,但在说完的时候又后悔,羽公子问这个干什么,她略带警惕,谁知羽还真竟看向她笑得灿烂。花秀从没看过羽还真这样无邪的笑容,但怎么都感觉隐隐不安:

  “没事,我就随便问问,瞧把你吓得。”

  花秀不会预感错,那断崖下是一片汪洋大海,跳下去就只有死路一条。

  她一惊,双眸一紧,刚刚还笑着的人已经先她一步离开了屋内。花秀赶紧追出去,却发现早已没了踪影,羽还真对羽宫了解也算不少,他可能顺着密道走了,花秀也只好赶紧出宫往断崖那赶去。

  虽说是命,可为何一点逆转的机会都不给。

  花秀没有来迟,羽还真还站在断崖崖头上,想上前,可听见了羽还真凄凉的诉说:

  “斩翼是他为我好,可那还不如让我死。”

  “我固然与他隔了太多,我们都欠对方太多,我欠众生的也换不清,自知天地难容。”

  “知道怀真还活着我真的很高兴,可就是无福消受。”

  “这次就让我负了他,先走一步了。”

  “对子情意深,奈何缘浅。”

  “花秀,今后就苦了你了。”

  最后一句是给他身后人说的,他知道花秀早就来到,都要死了还讲究什么面对面告别,一了百了的好。

 真没想到,风天逸,今生就与你这么错过了。

  下辈子,就我们,只有我们好不好。

  不然,那太累了。

  纵身一跃,什么前尘往事都可遗忘,他今日终于做到了。人说断崖忘离愁,断往昔,他希望最好如此。

  这样才可以把你忘得一干二净,了去痛苦。

  他是高兴的,风天逸,你可能不知道,一个羽人不能失去翅膀。

  我也不能失去你。

  花秀眼睁睁看着崖头上的人消失在自己的眼前,她苦涩,真的要如此吗,非要苦苦折磨。

  还是做一颗仙果好。

  外人眼里,花秀的见死不救与那些人没什么不同,可他知道,这样他才能真正救羽还真一命。

  记得天帝遇见了一个押往渡魂阁的妇人,她再三请求,求他救救自己还活于世儿子,他实在无辜。

  天帝说,这自然可以,就是你永生永世不能超生。

  妇人感激,喜极而泣一个劲的跪拜,她说她愿意,只要能救他苦命的儿子就好。

  天帝为之感动,特地将仙果树上最年长的果子摘下,化为人形,派去度化这个可怜之人。

  可怜人就是羽还真,花秀看见他第一眼就认了出来,因为他的母亲描述他有一对非常美的蓝眸子,总带着光。

  只是花秀知道那是非常美,就是没见过光,怕是这辈子也没机会了。

  自己的名字是他给的,再将自己的命给他,都是天经地义,对他好是,牺牲一切也是。

  站在崖边听不见底下的动静,但花秀知道,他已经到了崖底的海,那片海听说是独有的,叫甜海。

  里面的水是甜的,不论如何都有甜意。

  所以在断崖上跳下的人带着爱恨,最终都在甜蜜里死去,不会痛苦。

  这只是为了让那些站上断崖的人能向下跳编的故事,实际什么都不会改变。

  花秀要救活羽还真就要丢掉性命,她是心甘情愿的,只是唯一担心的,就是以后的羽还真会没人照顾。

  自己不能保他一生平安,怎么都过意不去。

  可这命里的劫数已经灵验,她还是要实行自己的权利。

  自己要还他一束光芒,就是以后的路要他自己走。

  花秀哭得像个孩子,难以自拔。

  还是第一次有人肯为羽还真流泪,但他看不到。

  风天逸下了早朝回到寝宫就发觉了不对,刚刚眼皮就不安稳,他看见桌上的纸条,羽还真写的,就四个字:“就此别过”。

  只觉大脑一片空白,他二话不说,下令全城寻找羽还真,一下子人心惶惶,月云奇站在一旁默不作声。

  三天过去,风天逸却只收到一个禀报,羽还真往断崖去了,没人知道他去做什么。

  然后过了十天,仍旧一无所获,风天逸大彻大悟,断崖阴冷凄森,多半是从那跳下去了。

  不管是什么时候风天逸都没有像那天那样哭得撕心裂肺,痛啊,他只是觉得抓心的痛,那人的一颦一笑涌上心头,全是他,挥之不去,他说过要陪着自己,要跟自己厮守一生。

  怎么就先走了呢,怎么能先抛下自己呢。

  你们为什么都爱先抛下我就离开。

  悲痛中,他好像终于明白了斩翼为什么会比死痛苦。

 没有翅膀的羽人怎么会是羽人。

  拥有能展翼的希望死去终归比没有翅膀活着好得多。

  羽还真他选择留有幻想,只是为了告诉自己,他还是个羽人。

  他还有与自己并肩的机会。

  其实每个羽人展翼前都会许个愿望,在展翼后就可以实现。

  像羽还真这样一心一意为别人活的人,他的愿望,大概也是与自己有关。

  将羽毛上丝丝金辉寄托在自己身上,所以他根本不想斩去。

  自己怎么会不明白呢,可就算自己早就明白,又怎么会忍心杀死他。

  他根本就不想这样把他推向风口,可还是没机会了。

  幡然醒悟的他现在才明白,他不是同情羽还真,不是恨羽还真,不是利用羽还真,他是爱他,很爱很爱他。

  风天逸轻狂的冲他说过,易茯苓是他最爱的女人。

  但他现在才明白,爱是一辈子的,他不是一时兴起。

易茯苓曾是他最爱的女人,也仅此而已。

  羽还才是他最爱的人,是他一辈子的寄托,是一辈子的爱恋。

  只是现在什么都晚了,虚度一生,到头来都是过往。

  风天逸是别人的天意,羽还真是他自己的。

  你好狠的心,就这样带着我的魂魄离开。

  留我一人行尸走肉又有何用。

  是没用,第二天太阳又会照常升起,什么都留不住。

  你我也是。

  往后的日子,新都在羽皇陛下的治理下越来越好,一切终于恢复到了原来的平静,可羽宫后宫仍无一位后妃,只有一位公主,他们不想追究公主是怎么来的,但知道他是陛下的,于是大臣又是纷纷请求陛下纳妃开散子嗣,羽皇不管不顾,算算年头,羽还真已经离开这里三年了,当年四岁的风怀真,已经长高了不少。

  她随还真好动,爱研究机械,他又随陛下多思考,想得多。

  她再也没见过她的爹爹,父皇告诉他,爹爹坐着仙鹤飞走了。

  她还笑笑,反驳他,明明是坐着机械鸟飞走了。

  无论如何,是见不到了。

  新都里最近四散开来有一位天才机关师,他手艺一流,能造许多机械物件,可就是没人见过他,除了偶尔能听到他的威名。

  这些话在宫里是禁止谈论的,但还是愈演愈烈,每次听到机关师这三个字风天逸都会感到不舒服,因为他总想起羽还真天真时说的豪言壮志。

  直至在一个平常的夜里,月云奇给了他一封信,让他在不适里更多惊讶,这是花秀的信,可感觉这是很久之前写的不是新寄,月云奇见他不动,说了句话推了一把:

“这是花秀姑娘在羽公子成年的前一天给自己的,她说,等到一切尘埃落定,才许给您过目,这里有您想要的答案。”

  风天逸拆信时手有些哆嗦,他迫切,有预感这是一个能让自己得到什么的信,果然:

  “风天逸,给你一次机会,月璃山的山脚下有你想见的人。”

  月璃山曾是他们最爱去的地方,山脚下有一间木屋,是他们歇脚的地方。

  羽还真,可能还活着。

  不,他应该就是活着。

  他不能大晚上去,第二天恐怕又是诸臣讨伐之焦点,只能度过坐立不安的一晚,天还蒙蒙亮就冲了出去。没有守卫跟着,羽皇陛下亲自展翼从羽宫飞走了,留下同样一夜未睡的雨瞳木和月云奇舒了一口气。

  “不知道羽皇陛下这次会不会如愿。”

  “应该会的,你看,下雪了。”

  黑暗会过去的,雪会洗净的。

  风天逸到的时候雪已经下得大了起来,他顾不得,匆匆走着,很快就来到了那个木屋前。

  一切都是原来的样子,什么都没变。

  也只有这儿是如此了吧,一如初心。

  他推开面前的栅栏,看见院子里正在忙碌的身影,脚步声不可避免的传入眼前人的耳中,他头也不抬,仍忙着手底下的东西:

  “我不方便接见外人,您请回吧。”

  “羽还真?”

  风天逸将这声名字叫出口,那份心思不知埋藏了多久,他太期待,这人抬起头可以是他朝思暮想的人。

  对,当那人抬起头来的时候,真的让他五味杂陈。

  “你是说我吗?我没有名字。”

  “刚才那个金翅膀是你的啊,真漂亮,可惜,我虽身为羽人却没有翅膀。”

  手上忙活的人放下了手里的东西站了起来,他看着风天逸一步步走近,但没有躲开的心思,直到他在自己面前站定,眼神中都是满满的光彩。

  是他与他初见的神情,那一抹晨阳。

  “你长得真好看,你是谁啊?”

  “我是风天逸,你的爱人。”

  容我这次说谎,让你与我能够厮守一生。

  男与女的爱情有时太过狭隘,不如我们。你不是别人,是我的爱人。

  我没有骗你,我是真的爱你。

  一朵雪花落在了白璃花的瓣儿上,他们是天作之合。

  让那些痛苦全部远去,我们重新来过好不好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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